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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小桥

来源:宣传处(新闻办) 发布日期: 2025-02-20 09:12      浏览次数:

徐福祥江南公安分局

算算离开家乡安徽太和已经25个年头了,辗转了大半个中国最终在浙江金华定居,似乎是冥冥中的天意。也算上了点岁数,不经意间会想起儿时的事、故乡的景,心头的常客便是故乡的小桥。

徐禅堂村西头是大片的田野,春来秋往,麦绿豆黄,锄禾浇秧,瓜甜谷香。田间阡陌溪渠散落,路和溪的交点,便是桥。

小桥下面是光滑的单拱涵洞,圆如满月,直径约莫两米,人可举手触顶。溪水自北向南从桥下流过,农人从东向西到田里劳作,本来两相悠然,但跟在大人身后的孩子却在这里掉了队。

从北侧的浅草野花边探脚下来,先看看清澈明亮的一汪潭水。这里本是一条狭浅的小溪,因为涵洞的存在形成了小小的“堰塞湖”,成就了独特的风景。周边碧绿的庄稼淹没了沟岸,枝叶低垂连水面,水底的石头清晰可见,似在眼前,偶有五彩的小鱼静立水中纹丝不动,如凭虚御风,油油的水草丝带般随水微拂,抬头便是亮蓝的天空。

与桥洞相接处,水位陡然下降,形成一道晶莹的水墙,棱角若现,虽然水流涔涔不止,但望去却如凝玉一般。光脚进入桥洞,驻足处鼓起洁白的水莲花,水底洁净无纤尘,边角处,湿滑如腻。孩童渐多,时而序列跨立,屏视小鱼小虾从两腿间游过;时而纷倚两侧说笑,如地锅周边的贴饼。特别是夏季,小桥屏蔽了腾腾的暑气,滋生着悠悠的清凉。微长,读到“清泉石上流”及“小桥流水人家”时,顿时心生喜悦,大抵由此共情。

春来,整个田野都弥漫着盎然生机,桥边的小草都显得特别兴奋,溪水富含着成群的蝌蚪涌到桥下,形成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孩童最喜欢的便是在溪边“拔茅烟”,茅烟是白茅根的花蕾,乳白若烟,紧裹在嫩绿的包衣中,如针似梭。拔茅烟是个技术活,嫩的稀虚若水,老的干絮如棉,力小拔之不出,力大嫩脆立断,但最终每个孩子都能吃到儒糯多甜的茅烟。也有虎一些的孩子揪住茅草底部硬拽出一把白茅根来,在溪水里涮一下就放进嘴里砸吧,那年月,大白兔奶糖是城里孩子的专利,乡下的孩子也能在大自然中寻找甘甜。

秋高气爽,是孩子“拾香不溜”的季节。香不溜是老家的土话,俗称香姑娘,或灯笼果,在我们那儿都是野生的,如果在庄稼地里发现香不溜苗是要被作为杂草拔除的,但它却是孩子心头最深的念想。香不溜果儿成熟后会坠落在株秧下,色黄如金,质润如珠,拾起来剥开塞进口中,甜入胃肠,香沁心脾,味觉记忆今犹烈。常常三两个孩子一起从小桥出发,顺着沟渠田埂搜寻成熟的香不溜果儿,不觉数里,暮至不归,直到日落霞升村头响起父母嘹亮的唤儿声才依依不舍往家挪。多年后,我在超市看见包装好的香不溜总忍不住取一盒放进购物车,付款后迫不及待的打开挑出一粒含入口中,实话说,香难溢口,甜不入心,偶遇干瘪的,满口麻涩,不似儿时口味,放在家里几天也吃不完。虽然意味难平,但下次再遇到,还是忍不住再买一盒。

 今年有幸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过年,拖家带口地却多在县城活动,专门抽个傍晚回到村西头,记忆中无边的麦浪已被高密的苗木林取代,哪里还望的开眼去?恰遇已经白了头的二叔,寒暄之后热聊起了陈年旧事和乡村巨变,距离小桥还有半里路,竟然没能成行。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放过了最后的执念?或许,时过境迁,乡愁难慰,魂牵梦绕的东西,放在心头,才是最好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