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访上东坞

蔡伟华(东阳市公安局)

那天，陪天清、晓伟两位仁兄参观完我老家东阳蔡宅村的古民居及葛宅村的活字印刷体验馆后，在村民指点下，我们又兴致勃勃地驱车造访了葛宅村上东坞自然村。

对于上东坞，晓伟和我都是有感情的。晓伟说20多年前，他在那里当过片警。那时候，进村还是山路，连自行车都骑不上去。而我呢，上初中时曾到上东坞砍过柴，并在好友桥家住过，故也一直念念不忘。

车从葛宅村出发，经过坑门里自然村兰坑坞，一条水泥路直通上东坞，可容一辆车通行。故地重访，心情舒畅，我们弃车步行。

深秋午后的阳光依旧有些灼人，山风吹来，穿一件衣服觉得有点凉，穿两件衣服又觉得有点热。我们脱了外套大步向上，少顷，额上便渗出细密的汗珠。

水泥路旁落满松针和黄叶，耳畔传来阵阵悦耳的鸟鸣，不时有红绿相间的乌桕树映入眼帘。途中忽忆起，在兰坑坞与上东坞之间有一座叫野猫坞的山，半山腰曾有我家的几块山地，种小麦和番薯，因离家有六七里路，收种极不方便。小麦和番薯种下后，总要施几次肥。记得有一次，正上初中的我和母亲各挑了“料”（农家肥）去给小麦施肥，我走走歇歇好不容易将半担“料”从家里挑到山脚下。母亲嘱我在山脚下等她，等她把自己的挑上去后再来挑我的。而我自认为可以挑上去，逞强自己挑着上，结果在一个拐弯处，前面的那只便桶碰到了一块岩石，扁担往上一翘，后面的那只便桶就滑了出去，结果半担“料”全倒在山路上了……

“看，前面有房子，我们到了。”十几分钟后，走在前面的天清高声说道，打断了我的思绪，遂加快了脚步。

进村后，我发现村子变化很大，漂亮的楼房拔地而起。在一株拐枣树下，一位老伯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一只小狗安静地趴在他的脚边。大伯告诉我们，村子里只有十来户人家，青年人都到外面打拼。大伯的老伴从屋子里走出来，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说来转转，看看。

桥的父亲与我的父亲同在青海工作，两家关系很好，那时常相互走动。桥的母亲，我喊阿姨，记得她在世时，每次我去小住，她总是热情地招待我，临别之际还要让我带些板栗、笋干、香椿叶干等山货回家。屈指算来，距我上次在桥家小住，已过去近40年。我已记不清桥家的老屋是哪间，只记得屋旁有一大片竹子。桥早已在别处建造了房子，平时很少回上东坞。

“大妈，问一下桥家的房子是哪间？”我向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打听。“喏，那两间就是。”随着大妈的指点，我远远地看到两间破败的泥墙屋，屋前杂草丛生，门口堆满杂物，屋旁的那一大片竹子倒是依旧葱郁茂盛，令我感慨不已。

我们来到一户正在装修房子的农户家门前时，晓伟大声地喊着主人的名字。主人闻讯走出来，疑惑地打量着我们。

“不认识我了？”晓伟笑问道。“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赵警官。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好一会，主人才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回答。

主人说他已在镇上买了房子，因老父亲不愿住到镇上去，他只好审批后把老屋拆了重建。末了，他说等房子装修好了一定请我们去喝茶。

“好的好的。”我们齐声回答。

夕阳西斜，鸟雀归巢。挥手告别，依依不舍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