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纳仁和羊肉鸡蛋面

陈钰天(兰溪市公安局)

小南街的馆子是萨拉木推荐给我的，他说里面的羊肉鸡蛋面好吃又有营养，且有利于身体恢复。隔天我就去吃了，因为实在过于好吃，我一连去了5天，每到饭点就往那儿跑。

路不算远，但阿克苏天寒地冻，跑一会儿耳朵就冻得生疼。等推门进入小店，找位置坐下，我已冻得直哆嗦。桌上印有玫瑰花的搪瓷茶壶是烫的，里面是带甜味的花茶，倒上喝一口，点一份主食，加两串羊肉串或者羊排骨，再点两个烤包子。

小店里弥漫着胡椒与羊汤的辛香味道，仅是坐着等，便足以让我恢复暖意。有时，我会用蹩脚的维语轻声读一读简单的菜谱，上面内容是用汉维对照着写的：烤包子是萨姆萨，羊肉串是卡瓦普，我喜欢的主食有两种，都是面食，纳仁维语念那阿让，羊肉鸡蛋面念吾格热啊。

纳仁和羊肉鸡蛋面是店里的叫法，其更像是一种简称，完整来说应该叫做牛肉纳仁和羊肉鸡蛋面。它们除了肉的不同，在其他原料上几乎是一样的，但是吃起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纳仁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一种面片子，一碗近似于菱形的小号“馄饨皮儿”，上面铺满小块牛肉和红黄萝卜丁，零散点缀着香菜碎，十分好看。吃纳仁不需要动筷子，用勺子挖着吃，一勺子就是一大口，几勺子就是小半碗。

纳仁是好吃的，但相比于纳仁，我吃的更多是羊肉鸡蛋面。

羊肉鸡蛋面是一碗看起来很清淡的汤面，主角是里面的一大块羊肉和一个打在汤里没有被搅散的鸡蛋。羊汤鲜美，没有一点儿膻味，萝卜丁很软，吃不出一点萝卜味。

碗底的鹰嘴豆，增添了这碗面中沙质的口感，中和了羊肉以及面条本身的软黏。面条是阿克苏少见的细面，有点像重庆小面，但要更短一点，色泽黄、质地软、好吃。很多当地人会在面里加胡椒粉和醋，我学着尝试过，但还是喜欢原味。

由于汤底味道好，光是吃面喝汤就足以让人满足，加上羊肉和蛋简直是锦上添花。紧致鲜嫩的羊肉，浸着咸鲜的汤，吸附着小片的香菜叶，连同软嫩的汤包蛋，吃上一口，真叫人难忘啊。

挂在店门上的铃铛一次又一次被推得叮当作响，门外烤羊肉的馕坑热气混合着冬季冰凉的空气一阵又一阵钻进店里，我认真品尝着手上这一碗简单却特别的汤面，看着拥挤空间里的人来人往，心生感慨：真好吃，我下次还来。

有一次收银的人换成了一维吾尔族姑娘，她的普通话说得很好，人也非常友善，会主动和我介绍店里的东西。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纳仁长长的面条要帮我们搞碎呢？她先是迟疑了一会儿，又用维语向旁边的母亲表述了我的疑问，她们简单讨论了几句，饶有兴趣地一齐看向我。我记得那个澄澈的眼神，非常和善似乎又带有一丝歉意，她说，因为之前有顾客表示这样的做法更好吃，厨师捞面的时候就会用勺子将面条捣散……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带着不同的人去了很多次店里，我们聊了很多，但似乎都已经将纳仁的话题抛之脑后。有一次我又点了一份纳仁，端上来时，我习惯性地拿了一个汤勺，挖下去，但是挖不上来，因为这次的纳仁，没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