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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父亲
龚诚标(义乌市公安局)
再有一个月,父亲去世就整整一周年了,在父亲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又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心里像压了一块磐石,压抑沉重,此刻心情又宛如窗外淅淅沥沥的风雨一般,凄苦痛惜。
在我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虽然我们只是两层楼之隔,但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埋在心里,不与我们这些做子女们说,生活上、身体方面的诸多状况都是事后通过母亲才得知的。在60岁上得了高血压,又在70岁上得了糖尿病,也都在自己去医院看完病后,确诊了才告诉我们,每次到医院就诊,也都是母亲陪伴着去,从不麻烦我们。就在去世之前半年突然得了绝症,我们都是不信,住院前晚还为妹妹家住新房前往祝贺,我陪着他喝了半杯酒,只是饭菜吃得比较少。唯一让我悔恨的是在前年因胃口不好,到医院休养了段时间,等病情有所好转后便出了院,如果当时趁旱做个全面检查,相信也不会来得那么突然。
都说“父爱如山”,说的应该是作为父亲的责任担当和男人的坚毅吧。我们兄妹四人,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庭,打我幼年时就在外面养蜂,先是给生产队养,落实联产承包责任制后,自己单干,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养活了这一大家子。在外飘泊了半生,逐渐形成了不屈的性格,无论多大困难都压不跨他,无论多么艰辛多大风雨他都是“一肩挑”,他永远是家中顶梁柱。改革开放后,趁着这股东风,父亲在家中办起小五金加工厂,等家里条件好转以后,又在村中建造了最高大气派的新房,这应该是他人生中高光时刻吧。
父亲是慈祥可敬的,他从来没有骂过我们,更没有动手打过我。邻里之间和睦相处,也从没与他人红过脸,闹过别扭。村里村外、亲朋好友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的,他都是没有二话,每每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因而特别受到他人的尊重。
父亲有兄弟四人,他排名老三,小时候据我爷爷讲,父亲读书认真刻苦,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后进入义乌中学读书,顺利考入大学,因伯父也在上大学,六十年代初期的农村,家境都是不好,家中供养不起,父亲只能休学回家务农,因而他对于子女教育十分重视。
记得当年我上高中时,开学当日是父亲送我去的,那天天下着雨,中学离我家有10多里地,父亲披着件雨衣,脚穿雨鞋,肩上用扁担一头挑着我的被褥和书籍,另一头挑着一只木箱,木箱内还有一袋大米。其中有几里地是泥泞的乡间小路,父亲走前面,我跟在他后面,见他瘦小的身躯在湿滑路上艰难地行走,雨靴险入泥土里,拔出都是相当困难,风雨吹打在他身上,甚至险些滑倒,我要帮他,却被他拒绝。后来,他干脆脱了雨靴,赤着脚一路走到了学校。办完注册手续后,父亲见被子有些被雨水淋湿,便千叮咛万嘱咐:“等明日天晴了一定要拿出去晒晒,不要忘记,一定要晒......”记忆中,这是父亲最唠叨的一次了。
自己成家立业后,平日又忙于工作,与父亲交流愈加地少了。倒是在他病倒住院后,我几乎天天去探望,一呆就是三四个小时,聊来聊去聊起我小时候的事情来。据他说,在我四岁那年,他和母亲带着我外出养蜂,在重庆某地,被蜜蜂叮咬满头满脸全身都是,几近昏厥。父亲背起我跑了六里地,找到附近乡镇卫生院,在医生及时抢救,才幸免于难。又云,我五岁那年,在云南昆明时,我一个人外出,被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带走,到中午发现我不见了,他和母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路寻找,一路打听,跑了四十多里地,最终在几名村干部帮助一才找到我。后据母亲回忆,当时见到我后,父亲喜极而泣,母亲更是抱着我号啕痛哭。“这可是我见过的你父亲唯一一次流泪啊”,母亲又悻悻道。
“鹤唳三更空月冷,鹃啼午夜咽风寒”。而今父亲虽已离去,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长存于我心中。
愿吾父在天堂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