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乡愁

龚  琳（兰溪市公安局）

前段时间，重读了余光中的诗集，开篇的《乡愁》再次映入我的眼帘。记得初中时，语文老师在课堂上让我们诵读三遍才开课，老师说慢慢读、细细品，读完三遍闭上眼就能还原脑海中的画面，一试果然。

只不过，那时候还不知船票和新娘是何种联系、邮票与母亲也是一头雾水，但是隐约觉得心内空荡，莫名感伤。回忆里的后来，老师说这是首讲大爱的诗，为了应试只需要记住家国情怀、对往昔的眷恋、对旧人的热切就足够应付。

如今，年少的孩子也长大了，渐渐明白，明明有家仍要独自流泪的孤独、明明有家人却不能相依相偎的寂寥，是怎样一种哀愁？

人人都说家乡好，把对故乡的依恋表达得再亲昵不过，晚唐韦庄写下“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非等到叶落归根，不再渴望迁徙，才艰难迈开步子，捧着一颗谦卑的心，朝人生起点小心归去；在故乡的荷塘，折一片荷叶，回去夹在唐诗里，扁扁的，余光中就这样将月下的相思呵护在手心带回宝岛去。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立志闯荡四方，真到了四方才知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复杂情感，大抵人心底都藏着一句真谎话：想家罢了。

一入故乡地界便有了亲情的味道，细雨沾襟也是欣喜。忽而什么都放开了，不畏风寒了，放开手脚去撒欢，穿上蓑衣戴上草帽，与鸟争鸣，与鱼弄水，唤起脑海中向往的生活，实在动人。

听说孩子要回家了，母亲几夜没睡好觉，早早起身，乐呵呵地去市集搜罗孩子喜爱的食材。床单上一定要有阳光气味，平平整整没有一丝皱褶。桌椅擦了又擦，窗明几净的家，阳台被晨光照暖，再泡上一壶好茶，等待孩子归家。父亲仍在忙，只是门开那一刹，热切地上前帮忙提行李，絮叨道“赶路辛苦吧”。

老一辈在故乡替我们守住了岁月中的净土，当我们面对挫折，面对种种不能承受之重，那片净土会指引漂泊的孩子回来，疗愈泅渡者疲惫躯体，慰藉孤悬的灵魂，让外出闯荡的游子，能在繁华中保留纯真，在喧嚣中修养心性，走向成熟而不忘初心。

故乡依旧在，扎根的土壤就不会消散；时光流淌，涛声不断的江河，被守护的净土，永远等着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们靠岸。